《書卷一夢》“穿書”瘋狂玩梗,“反古偶”能拯救古偶嗎?

由 搜狐娛樂 發佈於 娛樂

'25-07-09

搜狐娛樂專稿(胖部/文)

《書卷一夢》的開播成績,得益於其一開始就打出了“反古偶”的旗號。

對古偶的大膽解構與嘲諷,帶動了不少觀衆的共鳴,讓該劇獲得了不錯的前期數據表現。

“反古偶”是古偶的出路嗎?從該劇後續的數據走向看,或許還是存在傳播天花板的。

但行業的探索至少說明,古偶需要尋求改變,已經是公認的事實。

“穿書”是答案嗎?

對於很多觀衆來說,《書卷一夢》的開篇是能讓人眼前一亮的。

女主穿越到爛劇的劇本里,從見證“愛的魔力轉圈圈”的爛俗古偶橋段,到化用不同古偶裏的“虐女”名場面,再到“穿書”之後一連串無厘頭笑點,在開播後帶動了不少話題。

這種設計是基於對觀衆情緒的精準捕捉。

多年來,古偶劇沿着嚴重同質化的路徑自我重複,逐漸形成了市場的爭議與鈍感,又在近年來各類吐槽視頻的歸納下,總結出了諸多濫俗橋段,進一步放大了觀衆情緒。而《書卷一夢》對此開炮,帶來市場的正向反饋是可以預期的。

三人互捅的名場面,是對此前許多浮誇爛劇的嘲諷;“女主有難男主必救”的設定,也讓人忍俊不禁;“劇中劇”的設定下,甚至把流量男星瘋狂改戲、編劇毫無話語權的現狀搬上臺前,多少是讓觀衆出了口惡氣。

藉着“穿書”設定,《書卷一夢》實現了一次對古偶類型的無厘頭式解構,以“反古偶”完成了和觀衆的站隊。這種策略從劇集開播的成績來看,確實是有效的。

但更進一步看,未嘗不能發現這種“穿書”、玩梗模式的侷限性。

當新奇的設定在劇集前半段走到盡頭,女主已經完成了個人命運的改寫,劇情又該往何處去,是考驗這類“反古偶”故事劇作水平、立意與人物弧光的下半場,也重新讓劇集創作進入傳統古偶創作的競爭賽道。

以同樣的“穿書”設定劇爲例,目前的長劇代表作除了《書卷一夢》,還有去年的平臺爆款劇《永夜星河》。

《永夜星河》的設定在後期也幾乎沒有多少作用,但其成功之處在於,通過前期遊戲化的設定充分打開話題,讓觀衆感受到新意之後,人物之間的情緒羈絆和成長弧光,能夠接過前期熱度進一步激活話題和觀衆追看。

這或許是“穿書劇”的正確打開方式。製片人彤彤對狐廠娛樂觀察分析稱:“穿書劇會有兩個主要的創作使命,一是在前期如何改變人物危機和命運,二是改變人物命運之後該往何處去。”

“前者是主要的創新賣點,讓觀衆感受到區別於其他古偶的打開方式;但後者又會回到一種傳統古偶創作上,你的人物在那個時代的使命和理想,決定了劇集會有怎樣的高度。”

事實上在網文作家大秋看來,穿書劇的很多要素和穿越文是近似的。

“我們寫穿越文有兩個難點,一是前期的設定,人物要如何解圍,如何在古代或者異世界獲得權力,這個寫出新意不容易,但作品並不少;但第二,獲得權力之後如何大一統,反而是穿越文的重災區,也是不斷流失讀者的過程,到最後熱度沒了,就全書完結了事。”

從根本上看,“反古偶”提供了一種類型上的優勢,即在當下更容易製造話題和新鮮感、打開前期聲量;但進入劇集後半程,真正考驗古偶品質的依然是能否完成精品化的敘事,而這又回到了根本的內容創作上。

長劇集最可靠的“新意”,始終是給觀衆提供有沉浸感的陪伴,和有認同感的價值立意。

“反古偶”實驗

古偶必須變,這是以尋求增效爲節點,至少四年來的行業共識。

緊迫感在這兩年持續加碼。2024年,古裝劇市場已經出現了明顯降溫,雲合熱播期集均播放量超2000萬的作品,從上一年的23部下降到去年的15部。

在這背後,一系列熱點項目的不及預期甚至踩空,進一步加劇了行業焦慮。無論對於平臺還是製作公司,都有推動古偶變革的需求。

這種改變一是精品化,主要是製作層面,即以重體量的製作投入獲得觀衆青睞。

比如今年上半年的《藏海傳》《國色風華》《折腰》《雁回時》《無憂渡》等劇,在劇情基本過關的情況下,能夠獲得製作品質上的口碑加分,實現相對的“有效播劇”。

二是創新,聚焦類型或風格突破,“穿書”就是行業在這方面的新嘗試。如何把古偶做出新意,這幾年行業可謂是絞盡腦汁。

比如《爲有暗香來》《墨雨雲間》《九重紫》等劇爲代表的“重生劇”,已經成爲目前最主要的項目方向之一;還有從《墨雨雲間》開始嘗試的長劇“短劇化”,如今也在逐漸帶動廣泛嘗試,近期的《臨江仙》包括《書卷一夢》,都有類似創作思路。

從《永夜星河》以來被廣泛關注的“穿書”模式,在某種程度上是對“重生”模式的進一步升級。

如大秋所說,在網文領域兩者都並非新鮮事物:“不管是穿越、重生還是穿書,爽點都是一致的,就是在提前開了‘天眼’的情況下怎麼逆天改命。只是‘重生’會自帶一些虐感,因爲女主要改變的是自己的命運;而‘穿書’是爲了活下來,而且往往會有對抗異世界意志的遊戲化設定,氣質很不一樣。”

而在彤彤看來,“穿書”的優勢也在於,對當下各方面需求的充分滿足。

“穿越題材很早就叫停了,但是這種題材的賣點和爽感是有市場價值的。而‘穿書’首先是具有類似的戲劇化效果,其次又能規避穿越題材過度娛樂化的爭議,這是非常具有市場想象力的。”

而從題材效果看,“穿書”題材也逐漸表現出某些特點:“‘穿書’劇的氣質就是要飄,異世界的想象力就是要充分釋放的;然後,這種異世界和現實的衝擊與反差,就能做出某些解構現實的情節和笑點,而這又和當下行業常見的輕喜劇風格結合起來。”

比如《傳聞中的陳芊芊》,故事直接發生在一個女尊男卑的異世界裏;《永夜星河》則會存在一個系統,需要不斷完成任務;《書卷一夢》則把異世界意志和喜劇效果充分激活。

但也應該看到,所有這些針對古偶的嘗試,都只能提供一種思路,而非最終的答案。過程中的大部分嘗試,後來的表現良莠不齊。

正如深度劇迷泰迪對狐廠娛樂觀察的表態:“觀衆到底不喜歡古偶什麼?同質化的劇情只是一方面,重複的男女主演、降智的情節和缺乏魅力的人物等等問題,並不能靠着一個敘事模式就完成改變。”

古偶的改變,還有不少路要走。

改變仍在繼續

接下來,“穿書”題材的內容還有不少。

近期有望上線的武俠劇《赴山海》,由成毅、古力娜扎等主演,吸引了不少期待。該劇是根據溫瑞安原著改編,卻加入了“穿書”元素,講述現實中的鹹魚肖明明(成毅飾)意外穿進了一本武俠小說,以男主角蕭秋水的視角遊歷江湖,成長爲一代大俠。

另一部備受關注的劇集是《成何體統》,王楚然、丞磊等主演,講述職場菜鳥王翠花(王楚然飾)穿越到穿書爽文《穿書之惡魔寵妃》中,成爲大反派禍國妖妃,遇到了同爲穿書者、變成一代暴君的張三(丞磊飾),二人爲求自保聯手改變結局。

值得一提的是,相比開發週期更長的劇集,目前“穿書”題材在微短劇領域已經有了充分的嘗試。

比如根據同一IP改編的橫屏短劇《成何體統》剛剛開播,由劉念、何聰睿等主演,也有不錯的數據表現。此前讓李沐宸出圈的《執筆》、口碑不錯的《姜頌》等劇,也都是“穿書”題材的有效嘗試。

甚至這些短劇的創作更加大膽,《姜頌》的主角並非穿書而來的現代人,而是原本應該被替代的古代女主,在經歷劇變之後完成自我成長、逆天改命,反而打敗了自詡思想更進步的原本女主角,確實帶來了別樣的價值爽感。

題材和敘事突破能給劇集帶來的作用,由此不難理解。而長劇集領域的改變,應該也只是個開始。

如泰迪所說:“無論是敘事上的創新還是製作質感,都是給故事的加分;而現在的大部分劇集,其實都沒真正表現出設定層面的優勢。”

“有句話說大部分人都沒到真正要比拼天賦的時候,劇圈現在也一樣,如果故事本身是過關的,這些內容都會成爲重要加分項,但很多劇根本沒做到。”

而彤彤則表示,“反古偶”作爲一種重要的思路,值得繼續保持。

“過去的很多設定是重複的、過時的,甚至是不適宜當下價值觀的,這些不但要在劇集裏開嘲諷,更要在創作階段就儘可能規避,跟這些設定‘反着來’反而可能是當下的正確答案。”

這種理念其實過去兩年是有跡可循的,比如大部分男女主角都是容貌絕美的天生貴人,但《花間令》裏醜陋的收屍人卻博得了廣泛共情;《長相思》最受好評的部分,也是清水鎮時小夭作爲普通醫生“玟小六”的情節。

“大部分古偶故事是懸浮的、價值觀不落地的,但之後的創作,或許要帶來更多具有共情力的好故事,把視角從神仙王侯身上移走,看一看小人物、小場景。”

而如何重新打通觀衆的代入感通道,這不但是古偶劇的,更是整個劇集市場需要解決的難點。“反古偶”表現出的解構思路,或可作爲一種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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