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英雄救美;戀愛腦女主“挖野菜”;三人互捅大風車;被親妹妹綠,“姐夫變丈夫”;城樓二選一;女主最終變人彘……替身要五個,廚師要會做法國菜的,經紀人一言不合就要改劇本——最慘的是她讀完劇本,竟然穿越了,掉進了這部狗血劇的世界裏。作爲一個正常人,穿越成相府嫡女後,自然是抱着萬兩黃金癡漢笑。這條規則,讓宋小魚把古偶劇變成了一場“死神來了”,活生生死亡重啓了幾十次。被喜轎的橫樑插死;被熊孩子打鬧顛死;被貓咪丟下來的磚塊砸死……有我在,你別想淋雨,但是你也別管這漫天大雨怎麼來的。於是我們就看見了,百分百身體擋(男主自己設計的)白刃/飛鏢/羽箭;開篇的劇本會調侃古偶流量現狀,主角調侃劇本腦殘,連導演郭虎自己都調侃了一把吻戲大燈、煽情BGM和大濾鏡。△ 打開一張“鍛刀之法”的密信,一片空白,根本沒設定《書卷一夢》一方面在吐槽,但另一方面又要完成古偶的必答題——△ 劉宇寧吸取了戴上半張面具被吐槽的教訓,這次他選擇了,遮下半張臉之後的劇情,反覆在女主愛小號和虐男主本尊之中鬼打牆。同時,所有的配角,丫鬟、侍衛、甚至皇帝皇后,都站在嗑CP的第一線。她不願意蹭熱度,不願意演垃圾古偶,對頂流也不屑一顧。也能看見很多現代打工人的梗:連夜做ppt,深諳最大的SM,就是喊你一聲“甲方爸爸”。但是,隨着她越來越入戲,我們發現,不是“我”改變世界,依舊是這個糟爛的規則改變了“我”。其實觀衆們看穿書劇,也只是基於這樣的期望:我寧可變成一條彈幕,也不想被這個故事同化。比起演戲,更像是在做vlog,儘量討喜、真切、沒架子。爲一些打工人的屎尿屁、生活瑣事煩惱,成爲一個合格的“嘴替”即可。你不需要演出光環,不需要標榜自身,做個可愛的正常人即可。也是因此,觀衆不接受,這個愛吐槽的“打工人”主角被同化、背叛了ta自己。早年的網劇,《萬萬沒想到》中的王大錘,就承擔了這種屬性。他穿梭在各種世界,從霸總當到舔狗,從西遊記穿到小時代。不變的,是他無論輪迴了幾生幾世,臉上總是呈現出一副疲憊、呆滯、倒黴的臉孔。這個角色並不是靠着爽、靠着獲得了什麼,收穫了現象級熱度的。吐槽霸總的打工人,一把瓜子、一根掃帚,就能傳遞我們對霸總套路和所謂的上流階層的心聲。其實,《書卷》能吸引人看下去,還是開頭的那一個“癲”字。這讓Sir想起了十年前爆火的一部網劇,讓“網劇”這個詞進入大衆視野,卻讓大家總是含羞帶怯地看的“low”劇,《太子妃升職記》。服化道情節,哪裏都是槽點與雷區,看幾秒以爲自己在玩掃雷。但是,這樣一部劇,卻抓住了觀衆對於吐槽需求的最核心,那就是,大膽地破壞一切舊故事陳規。在《太子妃》中,你幾乎沒辦法用性別定義故事的偏向。一個海王直男穿越進太子妃的身體,從開始到結束他都沒有把自己困在皇宮裏,永遠離譜且出格。猥瑣揩油,妃子的美腿和皇帝的腹肌,都是ta的安樂地。直男因爲和皇帝啪啪啪之後,食髓知味,恨不得把他榨乾抹淨。相信Sir,看完之後,你滿腦子不會是套路或者主義,只有荒誕與癲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用一種強烈破壞的方式,在重塑“我是誰”。或許,這樣目空一切的釋放,更切合當下觀衆心中想要的情感共鳴。當然,穿書劇的主角還可以再往前想一步,不困在“執筆者是誰,偏向男還是女?”雖然我們抱怨其他古偶劇低幼,穿書解構類的作品也站在一起罵自己,但是,他們更像是古偶青春期撒嬌:“我只知道我很多東西都不喜歡,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些什麼。”與其在話語權上猶疑不定,不如再創造一個足夠有意思的世界觀。比如《永夜星河》中,女主凌妙妙在和男主建立歡喜冤家的劇情之前,是先建立了一個健康的親情主線,和友情團體。古偶需要擴寬出愛情之外的領域,企圖塑造一個基於尊重的新世界。但是,就算是這樣的一點點跳脫與突破,觀衆都能非常買賬。那至少,也不該偷懶,好好塑造一些被類型忽略的主角光環之外的“人”。或許,《書卷一夢》沒有講完的故事背後,也是執筆者和市場的掙扎。希望最終的結果,不是被吞噬成一個套路化的“紙片人”或者“攝像頭”。只能體驗到的,還是變成這個愣愣看着故事發生的、被捂嘴的路人甲小孩。
編輯助理:就是塗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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