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片酬要縮水?上影節電影大佬齊喊降低電影製作成本

由 搜狐娛樂 發佈於 娛樂

'25-06-17

搜狐娛樂專稿 (哈麥/文)每年的上海國際電影節,電影行業的大佬們都會齊聚上海,在論壇上討論電影行業的變化和問題。

曾經,最重要的話題是東方好萊塢、合拍、電影公司爲BAT打工、電影行業三角債,今年,變成了“降本增效”。

在觀影人次下滑,市場持續不景氣的情況下,大佬們都開始喊出必須要降本,提高電影的有效性。同時,要增加衍生品等收入,擺脫對單一票房回收的依賴。

降本

繼電視劇行業後,電影行業的“降本增效”也變得越來越迫切。

今年上海國際電影節開幕論壇上,光線傳媒董事長王長田、大麥娛樂總裁李捷、萬達電影董事長兼總裁陳祉希都提出了現在電影成本過高的問題。

電影行業火爆的時候,電影的製作成本還沒有那麼高,投資電影的成功率相對比較高,大量熱錢湧入,行業有活水。

但這幾年,大盤票房在縮水,投資電影成功率在變低,但是電影的成本反而一直在漲,這讓它的風險變得更高。

萬達電影董事長兼總裁陳祉希曾作爲製片人、監製做過《泰囧》《煎餅俠》《唐人街探案》《情聖》《縫紉機樂隊》《動物世界》《送你一朵小紅花》《你好,李煥英》《獨行月球》《交換人生》《保你平安》《熱烈》等很多熱門電影,她說那一代新力量導演有一半是她幫他們做的第一部,那個時候產業非常好,成本非常低,當年做《煎餅俠》1200萬,現在1.2個億好像都拍不了一個電影。

她覺得是因爲隨着那一批新力量導演的成功,導演們都有更高的追求,不甘於只拍故事片,只拍小成本的電影,大家在追求工業標準的拉昇。

標準的拉昇意味着高投入,意味着內容週期變得更長,原來從劇本孵化到拍攝完到宣發,一年到十八個月可以拍出一個電影,而現在這批新力量導演都要三年,甚至更長時間才能拿出一部電影。

《哪吒2》出品方光線傳媒董事長王長田認爲,電影行業面臨的是系統性的問題。

其中之一就是在電影題材、類型選擇上,在表現力、風格,以及視聽效果這些方面,都必須重新做出定位和調整,提高電影的有效性、必看性。

在他看來,沒必要像在高峯期那樣每年生產上千部故事片,每年做到五六百部,有一半的規模就能滿足市場的需求。

另外,王長田覺得這幾年行業一個非常大的問題是電影的成本上升得太快,而市場沒有能力去消化這些成本。

“所以必須改革電影的生產機制,從製片的環節,從資金的分配比例,比如說在哪些方面傾斜,在哪些方面要減少,這些都要做出調整。”

同時處在售票、宣發、製作端的大麥娛樂總裁李捷提供了另一個角度,他說所有這個行業的資金全部在行業內部流轉,沒有大量外部資金進入電影行業。

“是若干個電影公司用自己的錢拍電影,然後結算完的錢再繼續投電影,這其中沒有外部資金。

同時由於電影市場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普遍存在的虧損風險,導致這個淨資金的消耗率我認爲每年下降10%-20%。

再往後如果沒有大量觀影人次作爲支撐,投資方的資金和信心也會出現極大的問題。”

從製作方和宣發方的維度,李捷覺得電影的製作成本必須要下降了。

“如果市場端觀影人次已經出現下降,製作成本也必須要下降。

這個也是一個滯後效應,今天觀影票房下降和製作成本並不在一個週期,我們最近看到一些過會的項目,包括正在籌備的項目,包括主創片酬,包括置景,成本還是在市場最好的時間的成本,這樣形成更嚴峻的問題。”

所以,李捷強調要做好電影的性價比。

“更加強調中小成本,好故事驅動,而不是依靠大的特效,或者大的置景,或者大的演員,支撐一個沒有那麼好的故事。”

降本的方法有很多,AI就是一個很有想象力的工具。

李捷透露大麥娛樂在AI上做了一些探索,目前在國內有10個虛擬拍攝的棚,所有電影虛擬拍攝比例不能低於30%-40%,保證減少換景、置景的成本。

增效

降本的同時,還得增效。

而增加收入,目前能看到的最實際的方向,一個是做IP電影,運營版權,賣衍生品。另一個是賣海外市場。

《哪吒2》就是一個非常成功的例子。

王長田透露,《哪吒》推測帶來GDP增量超過2000億,衍生品銷售額可能上千億。

“不完全的統計,我們授權的一部分產品,最多一個產品門類帶來上百億的銷售額。

當然片方分不到那麼多,因爲我們在授權方面,在合作方面經驗沒有那麼豐富,市場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探索。

目前情況下,讓其他衍生品開發商、生產商、銷售商,他們得到了很大的市場的紅利,幾百億的銷售額在此刻已經實現了。

當然還有大量盜版的。

最後我估計上千億《哪吒2》衍生品的銷售完全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覺得要重新去定位電影在產業鏈中的功能,降低電影票房在整個電影公司收入中的比例,降低票房依賴。

“國外是30%多票房的比例,中國降到50%也許也是合理的。但是我們現在的情況是90%以上依賴票房回收,也就是說沒有票房的電影必然是虧損的,票房達不到規模也是虧損的。

而目前情況下,同樣的影片,在此刻上映,我們只能按過去的40%-50%來預測它的票房。也就是說,一部影片幾年前有10億票房,現在可能是四五億。

所以不降低票房的依賴,這個行業依然無法生存。”

海外票房方面,王長田預計《哪吒2》的海外票房最終可能超過1億美元。

他認爲中國影片出海是必然的選擇,也是必然的一個趨勢。

“正好中國產品和中國服務在全世界逐漸打開市場,出於國外觀衆對中國產品的一種需求,他需要了解這個產品背後的文化,這就給中國電影產品出海帶來機會。”

陳祉希也是類似的觀點,就是增加票房以外的收入,讓整個產業能夠更加平衡。

“我們看了2024年財報,迪士尼和環球票房業務基本上佔了40%的回收,非票業務佔了60%。

如果行業有序,無論從影院收入結構還是單片收入結構,回到一個產業應該有的結構當中。

我們努力拉昇非票收入,不管是在電影投資端,還是在電影院線端,讓我們整個產業能夠更加平衡。”

上海電影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王雋也認爲,IP運營和電影票房以外的周邊產品,以及新興的由電影本體的內容而研發出來的一些包括VR、XR,一些小型的互動式的影片內容,也是一種未來的趨勢跟方向,需要電影企業在這個賽道上佈局。

改變

回到源頭,觀衆不愛看電影了,問題到底出在哪裏?是短視頻、遊戲、線下娛樂的衝擊?還是電影本身出了問題?要怎麼做?

在王雋看來,這幾年最大的變化,也是底層邏輯上的發展變化,就是觀衆的品位越來越高,需求越來越多元,而且他們的審美也發生着挺大的變化。

“用很接地氣的話來講,觀衆對於電影要求越來越高。”

浙江華策影視總裁傅斌星也覺得,這一屆觀衆的審美和對文化產品的認知、訴求各個方面,專業性都在大幅度的提升。這對從業者的要求勢必也會非常高。

“我們是在跟時代的需求、消費的需求去不斷地進行相互共情、共鳴,相互尋找,重新找回那個鏈接的調整期。”

李捷用數據得出的結論是——《哪吒2》證明中國觀衆依然是看電影的。

“燈塔研究院做了用戶調研,發現《哪吒2》之後大多數觀衆對於好電影的評價標準又上升了15%。

春節檔有很多電影票房沒有達到預期,它不僅僅是觀衆的缺失,而是觀衆期望值沒有得到滿意。”

《年會不能停!》導演董潤年作爲創作者也在思考觀衆變化的問題,他通過刷短視頻得到的感悟是,現在觀衆對主體性彰顯的需求越來越重要了。

“電影不能把觀衆當成博弈的對立面,或者把短視頻當成競爭的對手,電影只是觀衆彰顯他主體性的一部分。

現在觀衆經常會在網上看一個電影切片,因爲可以評論它,可以討論它,把它形成我的態度。

以往我們給觀衆看一個好故事,希望觀衆能夠得到娛樂、放鬆就可以了。但是現在面對有這麼強烈的想要呈現出自己主體性,自己存在意義的這些觀衆,我覺得最重要的是主題表達,技術各方面比主題表達要次要了。”

《嘉年華》導演文晏說她現在很強烈的一個感受是,觀衆不再是坐在創作者對面默默接受電影裏呈現的東西,而是有非常強烈的參與感。

“像很多線下活動非常火爆,就是因爲他們願意有那種在場感、參與感,電影也是需要朝這個方向去努力。

作爲創作者,我們要深刻理解,這一代觀衆他們成長起來,就是看着視頻,是在網絡上,在遊戲中,在所有多媒體的刺激下成長起來的,他不只是讀了一本書成長起來的,所以對於視聽的要求非常高,對於類型敘事的要求也會非常高,像傳統的那種敘事模式,他們早就厭煩了,看着就睡着了。

所以必須要在類型上找到創新,在主題表達上要更精準。”

《河邊的錯誤》導演魏書鈞覺得,這是觀衆主體意識覺醒的時代,創作者被動覺醒。

“觀衆從原來把看電影當成一個儀式感或者生活方式,到現在他更多希望從電影裏面不僅是得到類型的、娛樂性的部分,更多是一種情感共鳴,或者是心理代償,或者是一種社交話題,要求創作者提供更豐富的和觀衆的連接。”

當然,面對觀衆的變化,面對市場的不景氣,從業者還得擁有信心。

王長田認爲中國電影發展到現在應該重新定位電影在整個文化產品中的地位,思考一系列與此相關的問題,比如說行業規模,電影的產量,電影的品質,以及市場推廣等一系列問題。“大家需要冷靜的思考,找出應對的辦法。”

李捷覺得行業從創作維度、製作的成本、宣發,全面都需要自我革新,都要變化,需要重新出發,行業還會迎來爆發。

“電影過去幾十年在全球都出現週期性的變化,我相信所有困難都是暫時的,未來一定還有一個新的爆發。”

傅斌星說任何事情持續做好的唯一祕訣就是永不放棄。

“我還是一個樂觀主義者,我們有那麼多優秀的同行,有那麼多優秀的年輕創作者,還有那麼多經驗豐富的前輩們,未來中國電影一定是從大國走向強國的進程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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