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超”:最“職業”的業餘聯賽寫就的中國足球啓示錄

由 澎湃新聞 發佈於 熱點

'25-07-09

“蘇超”(2025年江蘇省城市足球聯賽)的爆紅,在足球早已遠離當今主流輿論話語的狀況下頗令人驚詫:類似很多觀衆是第一次走進球場現場觀賽一樣,很多人也是除了日常順口吐槽幾句國足之外,第一次認真討論足球。

2025年7月6日晚,江蘇宿遷,2025江蘇省城市足球聯賽第6輪,泰州Vs鎮江。

“蘇超”毫無疑問把數量可觀的、之前從未實際接觸過足球的“新”觀衆拉入了球場,更憑藉當代大衆傳媒前所未有的宣傳能力,讓江蘇省十三個萬人級別的體育場都一票難求。從1999年開始始終保持現場看球習慣的我,這次沒有買到7月5日在曾經創下中國足球現場觀賽人數歷史紀錄(65769人,江蘇舜天對廣州恆大,2012年10月20日)的南京奧體中心舉行的南京隊對蘇州隊比賽的門票,這是我多年觀賽經歷中從未遇見過的(畢竟哪怕是2012年的那場球,門票也是供應充足毋需搶購);但另一方面,一想到有大概幾十萬人和我一起同時搶購這六萬張門票,一切又都合情合理了起來。

作爲球迷,我轉頭購買了中甲聯賽的南京城市隊7月6日在五臺山體育場的門票,這支同樣打着“南京”旗號的職業球隊,主場上座從來沒有超過5000人。這場比賽本來也該在7月5日舉行,儘管場地並不衝突,但還是因爲安保和宣傳的考慮推遲了。

“職業聯賽爲業餘比賽讓路”?“國足球員躲球,蘇超球員迎面撞球”?果不其然,中國職業足球聯賽的觀衆與被“蘇超”吸引來的新觀衆之間,果然拉開了一條理解的鴻溝,而所有的構陷與爭端,其實都源於一個樸素的疑問:爲什麼“蘇超”能火起來?爲什麼足球能夠再次成爲大衆關注的話題?“蘇超”的爆紅對中國足球意味着什麼?要知道,能讓早已習慣“中國人並不熱愛足球”的敘事的國人重燃對足球的興趣,“蘇超”無論如何一定做對了一些事情。

“蘇超”僅僅是一場文旅大秀嗎?

“蘇超”的爆紅也出乎舉辦者的預料。這個由省政府直接推動的城市業餘足球聯賽,本身是遊離在中國足球體系之外的。在現今的江蘇足球運動版圖中,論職業,有南通支雲、蘇州東吳、南京城市、無錫吳鉤、海門珂締緣等球隊在征戰職業聯賽;論業餘,有對接中冠聯賽的江蘇省冠軍聯賽,無論是純業餘隊還是想進入職業聯賽的球隊均可參加;論官辦,各市都有負責參加省運會的市隊,並有向全運會省隊輸送的機制;論校園足球,大學、中學乃至小學的各種比賽也很完備——突然要舉辦一個超脫出既有體系的“蘇超”,它該對應哪一個層級,從哪個領域選拔隊員呢?被選拔的隊員的本職比賽是否會被影響?放眼望去,這樣的比賽在全國範圍內也少有先例,“蘇超”也算是摸着石頭過河。

2025年7月6日,觀看江蘇省城市足球聯賽淮安隊與常州隊比賽的球迷和觀衆。

於是我們看到,“蘇超”官方對球員選拔標準的規定非常模糊,除了現役職業球員最多三名之外別無要求。於是,各個城市對標準的不同理解,導致了我們現在看到的強弱實力對比:南京隊網羅了一大批曾經在中超、中甲有職業經歷的退役老將;而也有理解“偏差”了的,比如被玩梗的常州隊,就是一套來自各行各業純憑熱愛報名的業餘陣容,本來想着就是隨便踢踢得了。這一切的混亂都在於,“蘇超”本身就難以被歸置在中國足球原有的體系之中:你說它是業餘比賽,每場現場觀衆三萬人以上,全網關注,創造大量經濟數據,比大多數場次的職業聯賽都火爆;你說它是頂級比賽,明明水平參差不齊,整體水平大概接近中乙聯賽,一個當過職業隊替補的退役老將就能帽子戲法大殺四方。

於是很多人認爲,“蘇超”的本質不在足球,而是以“地域衝突”爲抓手的一場文旅大秀,本質與“淄博燒烤”“哈爾濱冰雪樂園”無異。“蘇超”剛剛開打關注度還不高的時候,官方主動聯繫瞭如“叨叨傅”這樣主打地域差異賽道的自媒體做推廣,南京發佈發文《比賽第一,友誼第十四》,一系列如“楚漢之爭”“水蜜桃vs鹽水鴨”等“地域衝突”主題的線下地推,是將“蘇超”推進大衆視野的最強動因。衆所周知,江蘇是最擅長將地域衝突做出傳媒影響力,將其訴諸娛樂化、喜劇化的省份,“散裝江蘇梗”馳名全國;而儘管地域衝突在我國任何一個省份都普遍存在,但江蘇獨特的“經濟發達+實力平均”的現實,決定了江蘇省內的“地域衝突”建立在各地市民的普遍自信之上,爭端可以被準確控制在娛樂層面,而這,也恐怕是官方敢於將“地域衝突”作爲推廣蘇超的抓手的原因。無數從來不關注足球的市民,只因爲聽說自己的城市要與隔壁城市一較高下,就成爲了職業足球耕耘三十多年都不曾吸引到的現場觀衆,而對他們來說,來到球場只是因爲這場城市之爭是以足球爲形式的,下次可以是乒乓球,羽毛球,可以是任何一種看着熱鬧的娛樂——一切本質還是一場十三城市之間互相交換遊客的文旅生意。

但是,一個“地域之爭”就能夠說清“蘇超”爆紅的原因嗎?回到那個最初的疑問,爲什麼7月5日南京隊對蘇州隊的蘇超能夠有六萬名觀衆且一票難求,而7月6日的南京城市對延邊龍鼎的中甲聯賽恐怕不會超過5000人?對蘇州有興趣,對延邊則太遠了?如果說控制變量,認爲南京的觀衆們只是熱愛參與省內的地域之爭,那麼2025年5月16日在五臺山體育場舉行的南京城市2:1蘇州東吳的“江蘇內戰”,現場觀衆人數只有2018人呢?同樣是南京隊,爲什麼業餘的南京隊受到全民追捧,職業的南京隊卻略顯冷清呢?同樣是“地域之爭”,如今的“蘇超”爲什麼就是比職業聯賽更具吸引力呢?

所以我們面臨的情況是:地域感情依舊具備吸引觀衆的感召力,然而觀衆已經選擇“拋棄”職業聯賽,他們並不受職業聯賽中的“地域”劃分的感召了,“蘇超”以更加“純粹”的地域感召力,獲得了更多觀衆的青睞。

地域,又不僅僅是地域

而談到江蘇職業足球與地域感召力的關係,我們必須回顧江蘇的職業足球歷史,無法繞開如今已不復存在的“江蘇隊”。江蘇職業足球的發展可以大概分爲四個階段:

第一階段,1994-2001年,成績低迷但極具地域感召力。1994年,江蘇邁特足球俱樂部參加了首屆甲A聯賽但不幸降級,1996年改組爲江蘇加佳隊後跌入中乙,1998年升級回到甲B,2000年江蘇舜天接手,球隊實力強勁,然而連續兩年衝A失敗。這段時間裏,江蘇的職業足球隊無論誰做老闆,叫什麼名字,成績如何,都始終是江蘇足球最重要的旗幟,也是江蘇球迷唯一的選擇,五臺山體育場常年爆滿,人稱“魔鬼主場”,被寄託了無限的地域情感。

第二階段,2002-2007年,遭受冷遇,大量球迷流失。2001年底的“甲B五鼠”假球事件嚴重打擊了江蘇球迷的熱情,伴隨中國職業足球大環境的衰落,再加上從遼寧購入的南京有有隊的影響(一度使江蘇隊主場搬到揚州),江蘇舜天隊落入低谷,在中甲聯賽中始終無法突破,受衆羣體大不如前。不過,外來“套殼”的南京有有隊也沒有得到南京球迷的認可,於2010年因欠薪解散。

第三階段,2008-2020年,江蘇舜天升入中超,憑藉頂級聯賽的影響力重新崛起。在長年關注度低谷之中拯救江蘇隊的,是球隊主動的投入與成績的提升:升入頂級聯賽終於促使江蘇隊回到了球迷視野,重新燃起了球迷的地域感情。2015年蘇寧入主後,以超高金元投資將江蘇隊打造爲中超頂級爭冠球隊並於2020年奪得中超冠軍,帶來了歷史最高的球迷關注度。然而2021年,江蘇隊在歷史最高點突然解散。

2001年8月11日晚,江蘇舜天隊主場迎戰遠道而來的廣東宏遠隊。

第四階段,2021年至今,江蘇隊不復存在,成員四散,省內各市開始另起爐竈,南通支雲、蘇州東吳、崑山、泰州遠大、南京城市、無錫吳鉤、海門珂締緣等球隊各自征戰職業聯賽,但除了一度打入中超聯賽的南通支雲,其他球隊一不能繼承原來江蘇隊的球迷,二也沒有得到本地球迷的認可。以南京城市爲例,儘管2023年一度打出衝超口號吸引了部分球迷,但隨着衝超失敗和兩年來在中甲平庸的表現,南京城市始終沒有在南京本地打出知名度和地域感召力。

南京城市的現狀讓人想起2008年之前苦苦掙扎的江蘇舜天。在“蘇超”橫空出世之前,球迷們普遍的認知是:能讓南京城市更進一步,成爲南京地域代表的唯一方式,也許只有加大投入,冒着賠本的風險升入中超一途,然而球隊沒有成績—沒有關注度—沒有投資的死循環,似乎預示着這是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局。在傳統的“中國人其實並不熱愛足球”的敘事中,似乎成績是球隊得到本地球迷認可的唯一解藥,而江蘇職業足球歷史好像也證明了,在這塊土地上並不存在無條件的“地域感情”,成績的突破,方能夠最大程度地發揮球隊對球迷的地域感召力。

然而,這個敘事被“蘇超”改變了,一支由以前在江蘇蘇寧隊、江蘇舜天隊的預備隊未能踢上職業的,以及一些退役球員臨時組建的“南京隊”,迅速佔領了地域感情的生態位。這支球隊有成績嗎?能贏幾場球,但沒有爭奪蘇超冠軍的實力;踢得好看嗎?不過是業餘水平;更不用提一場未勝的常州隊、揚州隊等“弱隊”,他們輸到“筆畫都沒了”,但卻穩穩地接住了球迷的地域感情,被認爲是本地人“自己的球隊”。

一條在“蘇超”剛剛爆紅時的短視頻推廣說道:“蘇超”沒有人情世故,只有“你死我活”,沒有假球,只有純粹的對抗。“蘇超”憑藉這一點,似乎從根本上對職業足球“釜底抽薪”。職業聯賽的球隊,一方面多以省名或者省會命名,過於遙遠,無法給大多數城市帶來“自己的球隊”的親切感;一方面,球迷們逐漸看透了職業足球聯賽的商業本質,看透了職業聯盟球隊之間的“互助”和“集體表演”,不再真心將職業聯賽中的球隊看作“家鄉球隊”:如果他們成績尚可,那就支持;而如果成績不行,那不過就是一支企業投資的企業球隊,球員也不來自本地,顯然與“蘇超”球隊相比毫無地域感召力。

事實是,儘管有很多人是“跟風”,並不熱愛足球,僅僅把“蘇超”當作一場文旅大秀,但是同樣也有很多球迷,本來是對足球感興趣也願意支持家鄉球隊的,但卻對職業聯賽球隊失去了信心,將樸素而熱烈的地域感情,投入到了“蘇超”的這十三支球隊之中。某種意義上,看似業餘,主題也不是足球本身的“蘇超”,才真正觸及到足球的社區性乃至大衆運動的本質。

多年“職業足球”耕耘真的“職業”嗎?

“蘇超”爆紅後,前央視足球項目解說員劉建宏曾在直播中討論“蘇超”,他將蘇超納入到中國職業足球的“金字塔”中,認爲“蘇超”屬於介於業餘和職業的過渡階段,類似中國職業足球的敲門磚中冠聯賽(升級球隊可轉爲職業球隊加入中乙聯賽),目標還是爲職業足球輸送人才。令劉建宏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發言遭遇了廣大網友的反對與聲討,幾成網絡暴力。劉建宏的觀點觸怒大衆的點在於,主流輿論將“蘇超”視作超越職業足球,甚至取代職業足球的先進事物,而劉建宏將“蘇超”置於中冠聯賽、比中乙還低的位置,構成了一種他本人都沒有意識到的“冒犯”,畢竟單論“蘇超”的技術水平,說它是中冠水平甚至都有點高估了。

2025年7月6日,江蘇淮安,體育中心體育場,江蘇城市足球聯賽第六輪,淮安隊主場迎戰常州隊,最終0:0戰平。

一個業餘比賽怎麼會在主流輿論中,是高於、乃至要取代職業聯賽的足球發展新方向呢?因此,很多足球從業者都表示了對這種觀點的不屑,認爲很多跟風的“僞球迷”不負責任的言論實際上破壞了職業足球的環境,甚至“蘇超”爲中國足球所帶來的都恐怕不是完全積極的影響。誠然,很多對足球行業並不瞭解的言論是不負責任的,但這並不意味着“蘇超”只是“隨便玩玩,開心就好”,相反,“蘇超”正提供了一面讓耕耘了三十多年的中國職業足球反思自己的鏡子:我們的“職業聯賽”,真的“職業”嗎?

畢竟,無論從哪個角度的標準來看,我們的“職業聯賽”,能站在幹岸上挑剔“蘇超”業餘的資格都不很牢靠。從足球運動社區聯合的本質溯源角度來看,“蘇超”的球隊首先在地域代表性上遠高於職業球隊,畢竟地級市對大多數市民來說更爲親切,中國幅員過於遼闊,以“省”和“省會”爲代表過於粗疏,缺乏一定地域感召力;其次,相比於自由買賣、引入外援,本土力量只作爲輔助的職業球隊,“蘇超”球隊的球員至少有一張本市的身份證,而像常州隊這樣的純業餘隊,球員更是來自各行各業,大學教師,搬運工人,球員就在市民之間。“蘇超”的球隊,更像是市民自己的球隊,是社區自己的球隊,這樣的球隊纔可能有一批不在乎成績的本地死忠,才更類似很多球迷羨慕的英格蘭低級聯賽那些擁有本地死忠和社區認可度的老球隊。

而如果從純商業的“職業”角度來看,“蘇超”也沒有什麼要提出國內先進、世界領先的技術水平的野心,純粹只是爲了取悅球迷。很多職業聯賽擁躉提出的“如果票價漲到和我們一樣幾十一百就不會有這麼多觀衆”其實並不成立,首先“蘇超”每場瘋狂的搶票局面、黃牛的猖獗都說明這種熱潮與票價無關,其次“蘇超”在文旅方面所創造的經濟價值更是有目共睹,而最根本的,我們的職業聯賽最荒謬的一點在於,哪怕是每場爆滿、供不應求,票價也在100-500元之間這個很符合當今國內消費水平的區間,類似北京國安、大連英博這樣的頂級主場,球隊依舊不足以通過門票收入盈利,更不用提絕大多數球隊的門票收入根本就是零頭,球隊依舊還是要靠投資方輸血供養——那麼,職業聯賽還有什麼資格指責“蘇超”的現場觀衆每人只花了10元?

我們的職業聯賽,“文”沒有做到感召本地球迷,促進地域感情,“武”也做不到商業盈利,擴大產業規模,再加上始終無法成爲獨立的、不對國家隊成績負責的純粹商業聯盟,終於讓球迷們失去了對職業足球的信心。互聯網上確實充斥着很多對足球行業既不瞭解也不負責任的“僞球迷”言論,但值得指出的是,很多人指責中超沒有爲國足的成績作出貢獻這一“業餘”觀點的產生,本身就源自職業聯賽首先就沒有爲大衆提供足夠的“娛樂性”,本身就不夠“職業”,沒能讓大衆產生“我除了關注國足之外,應該先關注自己的家鄉球隊”的意識:在缺乏對家鄉職業球隊關注熱情的情況下,中超被無數僞球迷認爲應該爲國足的成績負責就可以理解了——因爲你不夠職業,不夠商業,大家纔會以非商業維度的“國家榮譽”來看待你。

而此時,誰又會要求既能調動大家的地域感情,又能創造商業價值的“蘇超”的球員,去踢國足,爲國爭光呢?因爲“蘇超”這一業餘比賽恰好居然太“職業”了,它具備充足有效的自洽性,構成了球員、球隊、球迷與聯賽四者關係的有效閉環,自成體系,“自娛自樂”,就是爲了娛樂,就是爲了賺錢,就是這麼純粹,此時,誰還會希望加入其他干擾因素,去破壞已經很完美的“蘇超”本身呢?

很多人會說,職業聯賽的“失敗”也並非從業者不夠努力,很多時候聯賽的不夠職業並不取決於從業者本身,而是有很多國情和環境的壓力,在這片土壤上,代表一個運動最高水平的聯賽要想與國家榮譽這一宏大敘事分離幾乎是不可能的,國足不盡如人意的表現,恰好最爲觸碰到大衆輿論“績效贏學”本質的逆鱗,“中國人只熱愛贏,而不熱愛足球”,那麼,“蘇超”的出現怎麼會是負面的呢?“蘇超”的出現恰好分擔了一部分職業足球平時承擔的壓力,它有力地證明了“職業聯賽”路線在這片土地上也不是不能成功的,只是我們需要一些另闢蹊徑,也需要一些純粹娛樂的、不宏大敘事的心態;此時,職業足球的從業者們,也許能有更寬鬆的空間,去應對始終擋在他們頭上的那片關於國足成績的烏雲。

因爲“蘇超”,已經有一些從業者意識到,針對我國幅員遼闊的國情,與其學習歐洲國家的聯賽制度,不如向巴西等國的“地區聯賽”制度轉變,構建更加貼合地域分佈的聯賽體系;因爲“蘇超”,很多對足球失去樂趣的人們重新看到了足球場上球員奮力拼搏的魅力;而且就算對足球發展毫無影響,也有無數人找到了消遣時光的快樂。“蘇超”與職業聯賽不是對立的,也不可能互相取代,任何二者之間被挑撥起的衝突,本質都是荒謬的。

我們非常清醒地明白,哪怕“蘇超”的路子理論上是走得通的,但也和江蘇省的具體情況密切相關,並不容易複製;我們也知道,“蘇超”目前很大程度上還是受到官方推動,並不能保證獨立性和長久運轉的持續能力,但真實發生在我身邊的事情是,自從“蘇超”開幕後,南京城市的主場觀賽人數從5月16日的2018人,上升到了6月22日的3137人,而我相信,7月6日,這個數字還會增加。曾經我們絕望地認爲中國不是熱愛足球的土壤,搞不好甚至就不需要搞足球了,但“蘇超”至少證明了,足球依舊還可以爲我們帶來快樂,這就足夠了。

孔德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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