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症加強迫症是怎樣的痛苦?藥喫了十年,最後我還是果斷放棄了

由 心理師彭玥 發佈於 心理

'25-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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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藥罐子到覺醒:我的十年黑暗隧道

我今年30歲,從20歲確診抑鬱症伴強迫症開始,整整十年,我幾乎成了醫院的常客。抗抑鬱藥、鎮靜劑、安眠藥……藥盒堆滿了抽屜,可換來的只是短暫的麻木和更深的絕望。

我的症狀和許多病友相似:強迫性窮思竭慮(比如反覆糾結“我爲什麼活着”)、社交恐懼(連和鄰居打招呼都要心理建設半小時)、身體僵硬到走路像機器人。最痛苦的是,我明明知道這些念頭和行爲毫無意義,卻像被無形的鎖鏈捆住,越掙扎越窒息。

醫生總說“堅持喫藥,會好的”,但當我發現藥物只能壓制症狀、無法根治時,我決定鋌而走險——停藥,自己找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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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正念訓練——放下“必須好起來”的執念

停藥後的頭三個月,我每天活在瀕臨崩潰的邊緣。直到偶然讀到《情緒自救》中的一句話:“痛苦不是問題,抗拒痛苦纔是。”這本書提到的“正念誓言法”讓我開始嘗試一種全新的活法:不再逼自己“立刻康復”,而是允許症狀存在,像旁觀者一樣觀察它們。

比如強迫思維來襲時,我會默默重複書中的誓言:“念頭只是念頭,它來去如風,我不必跟隨。”這種“不抵抗”的態度,反而讓焦慮的強度逐漸減弱。後來我瞭解到,正念訓練的核心理念與禪宗的“無常觀”不謀而合——一切情緒如雲聚雲散,執着於“消滅痛苦”,本身就是痛苦的根源。

哈佛大學一項研究顯示,持續8周的正念練習能使大腦中負責情緒調節的灰質增厚。而對我來說,最大的改變是學會了用“無常”的心態看待生活:今天抑鬱發作,不代表明天不會放晴;強迫行爲反覆,那就當它是暫時借住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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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徒步行走——用雙腳丈量內心的荒原

停藥第二年,我強迫自己每天出門走1小時。沒有目的地,只是悶頭往前。一開始,我連抬頭看路人都要冒冷汗,但走着走着,身體竟開始“接管”大腦。

雙腳踩在土地上的踏實感、風吹過皮膚的觸覺、甚至汗水浸透衣服的不適……這些真實的感官體驗,把我從強迫思維的漩渦中一點點拉回現實。心理學家拉康說:“無意識像語言一樣被解構。”而徒步時,我發現自己那些混亂的思維,其實只是大腦編造的故事。走累了,故事就散了。

現在,我每月會去郊外徒步一次。有一次在山頂,我看着腳下蜿蜒的小路,突然想起禪宗公案裏的一段對話——

弟子問:“如何解脫?”

師答:“誰綁住了你?”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綁住我的從來不是疾病,而是“我必須康復”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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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件事:站樁——在靜止中找回身體的話語權

如果說正念訓練修心,徒步行走煉意,那麼站樁就是我療愈身體的鑰匙。

最初站樁的10分鐘像酷刑:肩膀緊繃、雙腿發抖、雜念翻湧。但《戰勝強迫症》書中的“亦止法”(標記念頭並回歸當下)讓我堅持了下來。慢慢地,我感受到小腹微微發熱,呼吸變得綿長,那些卡在喉嚨的焦慮,竟隨着呼氣一點點排出體外。

現代研究證實,站樁能顯著降低皮質醇水平(壓力激素),而中醫認爲這是“氣機通暢”的表現。對我而言,最大的收穫是重新信任身體——當強迫行爲發作時,我不再試圖用大腦控制,而是靜靜站樁,讓身體的自愈力自然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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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復不是終點,而是與生活和解的開始

如今我停藥三年,偶爾仍有情緒波動,但已學會用三件“武器”應對:

正念:每天早晨用5分鐘觀察呼吸,默唸“我允許一切如其所是”。

行走:焦慮時立刻出門快走20分鐘,讓身體帶動情緒。

站樁:睡前站15分鐘,像大樹紮根般釋放緊繃的神經。

《情緒自救》和《戰勝強迫症》始終放在我的牀頭。前者的“誓言法”幫我重建認知,後者的“觀息法”讓我學會與強迫思維共存。它們不是包治百病的藥方,卻是最樸實的地圖——告訴你方向,但路要自己一步一步走。

最後想對病友說:別相信“徹底治癒”的神話,但也別放棄尋找自己的出路。就像禪宗說的:“飢來喫飯,困來眠。”該站樁時站樁,該走路時走路,日子久了,光總會從裂縫裏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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