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問一下你的工資收入是多少嗎?”
“我就需要20萬的彩禮!”
“我需要一個能和我周遊全國的,相依爲命的老伴。”
不得不說,老一輩的相親才真正能稱得上是“野性”,幾十年的閱歷加上過去的婚姻,讓他們面對愛情時無比“務實”,每一句話都赤裸裸直戳人心。
在一檔爲廣大中老年人提供相親平臺的綜藝節目《相親相愛》中,一位姓傅的70歲爺爺一直未婚;
到了晚年卻突然想要一個自己的親骨肉用來傳宗接代。

他直接甩出自己對未來伴侶的要求:50歲左右,能生孩子。
如果順利爲其生下一個孩子,就給女方獎勵20萬元,如果不能,也會給女方1萬元的辛苦費。
阿姨們聽了直呼:“你這是想要一個生育工具吧!”

另一位遲爺爺在面對女方犀利的問題“你能給我什麼樣的保障呢?”的時候,表示要將自己的3000元退休金交給女方保管。
這邊的阿姨搖頭表示3000元完全不夠生活開支,兩人立即談崩,速度快得就像在超市丟下一件看不上眼的商品。
而最經典的還要數一位趙姓中年男子,直言自己的年收入有五六十萬左右:
“誰要是跟我走,我賞她十萬塊錢。”

“你說要在哪,我就在哪買樓。”
說着,立刻就從褲兜裏掏出一沓人民幣來,表明了自己的誠心。
有人化身“純愛戰士”,不論年齡如何只看內涵是否足夠;有人相互嫌棄,直言對方“一臉的老褶子”。
老年人將自己的錢和愛擺上檯面,直截了當地談起了條件。
比起年輕人的扭扭捏捏、瞻前顧後,他們已經失去了培養一段感情的耐心;
就像在玩卡牌遊戲一樣,一張一張列舉出自己的優勢,而後用這些優勢“匹配隊友”,共同戰鬥。
認知倒退後的快速篩選
老年人們的“快速篩選模式”,和年輕人們的相親其實存在着較大的差別。
談話不超過十秒必談錢、尋找生活伴侶以解決孤獨感、照顧和保障晚年病牀上的生活、房子車子歸誰;
健康如何子女如何存款如何,說到底是各有所求,誰都想佔誰一些便宜。

當個體步入暮年期,信息處理能力將會顯著下降,記憶力衰退,難以接受新事物等等。
這個時候他們會更加依賴簡單的啓發式——也就是一類依靠着直覺和經驗的,非常快速但有可能因爲思維固化而犯錯誤的問題解決方式。
用“退休金和存款有多少”來代表未來生活的保障,用“晚年能不能照顧我”來指代所謂的“愛”;
用這些指標來進行快速的篩選,本質上的目的只有一個:最大限度滿足自己的需求。
同時,他們將關於財產的處置放在相親的最前端,也是傾向於在相親階段把財產去向解釋清楚:
是給子女?還是留一部分養老?是領證?還是保持戀愛關係?

這樣的“風險前置”就是將潛在的衝突和未來的隱患提前放在擇偶階段解決,避免以後出現財產糾紛。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同樣是爲以後的自己節省認知資源,用最短的信息加工成本處理更多的資源和情緒。
稀缺帶來的“及時止損”
爲什麼老年人的相親,既想要錢、又想要愛呢?
當我們的某種需求突然大幅度地增長,那就只有兩種原因:第一,資源供應不足;第二,資源開始大量消耗。
而對於老年人來說,他們的需求則剛好契合這兩種因素。
作爲一個普通人來說,“死亡焦慮”是一件隨着時間增長而不得不被反覆提醒、被無限恐懼的事。

“我將會死去”是人這一生最重要的領悟之一,當老人們從“無限期走向死亡”轉變爲“幾乎已經逼近死亡”,他們所感知到的焦慮和恐懼可想而知。
哈佛大學教授塞德希爾和普林斯頓大學的心理學家埃爾德共同提出了一個重要概念叫做“稀缺心態”;
指的是因爲主觀上察覺資源(時間、金錢、情感、人際關係等)需求的增長或者供應不足而形成的一種心理狀態。
這樣的心理狀態會深刻影響並改變個體的認知和行爲方式等等。
當任何資源被感知爲有限時,大腦就會自動將行爲方式從“收益”改爲“止損”;截流一切資源輸出的渠道,保證自己未來的生活。
對老年人來說,身體健康的衰退和收入來源的減少,讓金錢成爲了保障晚年生活的“安全屋”;

而愛則是對抗孤獨、寂寞、死亡焦慮等等的情感資源,二者缺一不可。
也正是因爲如此,在年輕人看來特別勢利、非常直接的談判式相親,才成爲了中老年人羣的主流。
愛情的工具化
既然各有目的,急需填補自己的需求,那麼愛情的工具化轉變也就成爲了一種不可忽視的現實。
愛情不再是爲某人的開心而開心、爲某人的悲傷而失落;
也不再是尊重、理解、自由的代名詞,而是綁上了其他附件條件的遮羞布,是掩藏着不同的目的的魔術箱。
老年期最大的風險是失能,如果癱瘓在牀,護工和伴侶相比較起來,哪一個更貼心、對待失能老人更好呢?答案不言而喻。
而當今社會,子女數量逐漸減少,家庭結構逐漸縮減、代際分居已成定局。

老人們早已失去傳統的家庭關係安全網絡,不論是疾病的風險還是情緒的緩衝,都需要“愛情”的參與和幫助。
男性將“我有房、退休金高”作爲籌碼,而女性將“年齡小、會照顧人、能做家務”當成自身優勢。
愛情早就已經成爲了一種可量化的工具,只有符合某人的需要,才能稱得上爲“愛情”。
當生命的腳步即將走到盡頭,健康、愛情和金錢都變得可見且有限,老人們的現實和市儈,背後所代表的其實是終點臨近時的悲哀。
或許他們並不是不想尋找一個能夠產生靈魂共鳴的人,可時間的匆匆流逝,卻讓這樣的共鳴逐漸變了個味道。
-The End -
作者-專序
第一心理主筆團 | 一羣喜歡仰望星空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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